(注:这章以墨染樱幼时第一视角进行叙述)
我到底是什么,从有记忆起,我就被关在拥挤的实验室里。
抬头,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。
空气中,弥漫刺鼻的化学品。
嘴角,是苦涩的药物。
胳膊上,留下了千疮百孔的针孔的痕迹。
以及。
大人们对我恐惧的眼神。
“听说了吗,‘女神计划’是天界对付地狱界的最终作战计划,你敢信吗?这群小屁孩是我们最后的希望。”
“这些怪胎拥有诡异的能力,控制不当可是会自取灭亡的啊!”
“嘘,小点声,那家伙朝我们看了……”
他们离开了,又独留我孑然一身在这冰冷的空间。
……
如果说世界是有颜色的话,我想它一定是黯淡的灰色吧,大人们目光流露出的情感,是对我的恐惧,仇恨,是视我为异类的排异感。
大人们说,我是被称为希望的女神。
“007号,只有你能保护天界的大家。用你特有的能力剿灭敌人,大家就会认可你的存在。”
那时的我,还不曾拥有墨染樱诗意般的名字,大人们用007号称呼我。
“认可?”
大部分人的孩提时代,渴望的是商场里甘甜的糖果和琳琅满目的玩具,而被称为007号的我,更渴望融入周围的人。
大人们说,我拥有超乎众人的力量。
倒映在明镜中的,是我那对天生的异色瞳,我拥有操纵时间的能力,如东逝水的时光,我能轻易地将它凝固在一瞬间。
我对这份特殊力量与这异于常人的双瞳充满感激。
只要有了这份力量,只要我保护了天界的大家,也一定能和他们成为好伙伴吧。
殊不知,它们招致来的,不是童话故事般的结局,而是更暗黑的灾难。
……
失乐园,是我对记忆中那所学校的印象。
“那个……我,我是代号007号的女神,请大家多多指教。”
初来乍到,我第一次面对那么多人,显得有些拘谨和慌张。
学校是一个我渴望已久的大家庭,我在彩色的绘本中了解到,这里有和我一样的同龄人,是一个充满爱与希望的乐园。
几经辗转,我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学校。
“怪物!滚出去!”
与幻想中的乐园大相径庭,台下,是无数面目狰狞的表情。
“受诅咒的异色瞳!”
“连名字都没的家伙,别太自以为是了,好好地当你的女神吧,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。”
“粉头发的魔女,你根本不是天界的人。”
童言无忌,说的是孩童如一张洁白的纸张,会把人性毫不保留地展露出。那时的我是如此单纯,现在看来,人们对我的恐惧,厌恶,是源自于我掌控时间的力量。
一个种族中,一个集体中,极端的个例往往会成为备受瞩目的对象。
试想一下吧,人群中有一只凶猛的老虎,等待这只老虎的只有是无尽的排挤。
这是出于生物本能产生的反应,人类会下意识对强于自己的物种产生恐惧感,以至于萌生扼杀这种生物的想法,以确保自己的安全。
怪物。
滚出去。
我的课桌上涂鸦着充斥谩骂的话语,惨不忍睹。
“呜——”
课间,我被拖到了角落,全身袭来了剧烈的殴打感,明明皮肤处传来炙热的痛感,可更加刻骨铭心的,是心窝子如刀绞的痛。
“怪物——怪物——”
“喂,这怪物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,要不……”
不要。
我蜷缩在墙角,战栗地抖动全身,银白的美工刀即将刺入眼睛时,我的手掌传来了一丝温度。
“傻愣着干什么,跟我走。”
面前,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,他握住我的手,逃离了这所校园,身旁的景色变换了一冉又一冉,我与少年来到了一片绿茵草地下。
草地旁,是盛开的樱花树。
“哈呼——累死我了。”
少年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,伸出手问道:“刚才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,我叫神无月,你呢?”
他是想和我交朋友吗?
炯炯有神的双眸,稚嫩却显有安全感的脸庞,还有那不同于众人的眼神,这是第一次,有人带有善意地主动接近我。
积蓄已久的情绪难以压抑,百般欢喜的心情,表现在脸上的是止不住的泪水。
流淌的泪水让名为神无月的少年一时间不知所措,思索片刻后,他把我搂入了怀中,舔舐起了我眼睛里晶莹的泪珠。
“女孩子的眼泪是甜甜的,嘿嘿~”
我的泪水在少年的舔舐下干涸了,只剩湿哒哒的眼圈,留下了淡红的痕迹。
“咕吱——”
我擤了擤红肿的鼻子,低头小声问道:“这双异色瞳,你难道不怕我吗…”
“怕什么,我觉得很美啊。”
这是第一次,有人认可了我的存在。
“我……我是代号为007的女神。”
我还是有点怕生,鼓起一番勇气后才说出自己是女神的真实身份。
“什么嘛,一串数字根本算不上名字,难道没有人为你起名字吗?”
我摇了摇头,自记事起,007这个代号就一直跟着我了。
少年若有所思,一片飘落的花瓣落在他鼻尖时,他恍然大悟道: “跟我来,我有个好点子。”
少年牵住我的手,朝盛开的神樱大树走去,正值樱花绽放时节,风儿吹携着零落的花瓣在空中飘舞。
我和无月在如诗意隽永的神樱树下,携手观赏着这须臾且美好的意境。
“真美啊,樱花树。”
少年从身后托起我粉色的长发,如痴如醉地端详起来,然后装出博学多识的样子自信地说道。
“樱,你的头发如樱粉润,就叫你墨染樱吧!”
“墨染樱?我的名字?”
“没错,你的名字,樱花象征着须臾的美好,饱含诗意,你不再是代号007的怪物,而是人如其名的人。”
“啊不对,应该是女神才对。”
少年为了搏我一笑,故意弄巧成拙地闹出尴尬的气氛。
之后我们倚靠在神樱树下互诉言语,少年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起这个名字悠久的缘由,似乎是他喜欢的一个游戏角色叫西行寺幽幽子,也有像我一样粉色的头发。
那一晚,我和无月逃离了那所校园,带着崭新的名字,踏入了新生。
……
经历了无数次的时间逆回,即使濒临精神崩溃的绝境,呐喊过无法改变历史的无力,唯有这段记忆,始终如无可替代的珍宝一般,埋藏在记忆的深处。
(光看这段可能会有点突兀,这里埋个小坑,后续会填上的~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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